本帖最后由 哈雷路亞 于 2022-3-28 11:16 编辑
【15】
天亮了，又是无眠的一夜。
小乐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审讯室，默默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，仿佛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没有色彩的灰尘，只有手上血的痕迹，一直没有洗掉，红的扎眼，刺的人心疼。
那是老刘的血，他走了。无声无息，不明不白。
还有陈阿娇，那个可怜又可憎的南方女人，也走了。
他们带走了所有的秘密，只留下了笔录上的一片空白。
晓东也从审讯室中走出来，使劲挠了挠三天没洗的头发，那里藏了旅馆的尸臭，车站胡同里的煤烟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，还有虎山上的草叶。
“妈的，这老太太真就一句话都不说。”
晓东口中的老太太，就是红灯街的老鸨张妈，自她开枪射杀陈阿娇后，便痴痴的不再说话，任凭乐东二人使出浑身解数，也无法让他开口。
他又把目光投向小乐，“乐姐，接下来怎么办？”
小乐盯着办公桌上的笔录出神，她在想，当下的情况，还是要先找到自己的爸爸老张，或许只有他才能让张妈开口，继续耗在这里意义不大，不如养精蓄锐。
想到这小乐又抬头看了看晓东，再回头扫视几个躺倒在椅子上打鼾的同事。
“晓东，你去外面买点早点回来。”
“嗯？”晓东愣了一下，又马上“哦”了一声，转身走出去。
小乐也趴在桌上，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。
肌肉的酸痛，腹腔的抽搐，大脑的晕眩，混合成一股强劲的低气压，重重的压在小乐身上，小乐只觉得双耳轰鸣，视线模糊。
她腾的起身，双手擎住桌子，勉强定住心神，随即下体隐约渗出一丝温热。她赶忙跑到洗手间，躲进蹲便格子间，锁好门，然后退下裤子。
果然，来月事了，小乐拿手纸胡乱擦了擦，又在内裤上简单垫了几层手纸，提好裤子，摇晃着从卫生间走出来。
她打开水龙头，双手接水，使劲朝脸上泼了几下，没一丝温度的冰水让她全身的毛孔收缩，倒是清醒了点。
小腹又开始绞痛，痛的那么直接，小乐扭曲着脸，半跪在洗手台前，一直倔强的双手还是屈服了，捂在肚子上，牙缝中不争气的呻吟着。
她一拳捶向洗手台，然后又一拳，接着干脆双手并用胡乱的挥拳出去。
“草你妈的啊！我草！我草你妈的呀！”
小乐终于吼出来了，她什么也不顾了，就这么一边叫骂一边捶打，尽情发泄，洗手间门外围了不少人，看着她蓬头垢面，一脸的水，双手全是血，下体也染上一团红色。
几个上点年岁的女警员冲进来，一边控制住她，一边把洗手间的门关上。
“小乐，小乐，哎呦，怎么了这是，王姐快过来帮忙，我控不住她…”
突然所有人的动作都变慢了，耳朵也不再耳鸣了，身体也没了疼痛，整个人仿佛向后退去，靠在了一片玄色天鹅绒上，柔软丝滑。
小乐楞了一下，随即抬头，面前是洗手台的镜子，而镜中的自己，竟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，正捂着眼哭着，下体也是红了一片。
“哎呦，小乐呀。”
身后传来一声温柔呼唤，小乐赶忙回头，却是张妈。她直接越过自己，越过镜子，一把抱住小女孩。
“没事啊，没事，别怕，别怕，咱们女人都这样。”张妈又擎着小女孩的肩膀，笑着端详着她，“哎呦，我们小乐已经是大姑娘啦。”
张妈给小女孩换衣服，洗身体，又在内裤上垫了几层手纸，给她穿上。
“老张也是真是的，臭老爷们什么都不懂，可委屈我们家小乐了。”张妈一边气鼓鼓的嘟囔着，一边牵起小女孩的手。
“小乐不怕啊，张妈带你去找爸爸，咱见到他就得给他个大脑崩，一天到晚就知道办案，都不知道我们家小乐已经变成大姑娘啦。”
声音和画面随着小乐的泪崩而模糊，她终究和镜子中的那个小女孩一样，捂着眼睛，哇哇的哭了起来。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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