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若寒：念头

快乐飞舞

念 头

水若寒

    一旦动了回家的念头，心里就燃起不灭的火苗——“”薄污我私，薄澣我衣。害澣害否？归宁父母。”然，千里迢迢，拖家带口 ，不似单枪匹马，说走就走。

    首先是敲定出行方式，自驾，或是挤火车。接下来便是细水长流的准备工作。孩子们从洗漱到穿戴，从途中的零食和水到假期作业……样样都要齐整。

    不经意，又与故乡阔别一两年。应该给父母带点什么见面礼？问父母，总是那句话：啥都不要，只要平安回家。儿行千里母担忧。活到满脸褶子，须发皆白，仍是父母的心头肉。望眼欲穿，盼的就是骨肉团聚。守着空巢度日的父母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一边忙碌，一边儿孙满堂。血浓于水的融融亲情，如阳春三月，无处不花开。在家除了陪父母，走亲访友和契阔谈宴也是少不了的日程。

    都妥当了，才来收拾自己。不一定衣锦还乡，也要从头到脚都是新气象，让劳心牵挂的父母见了心安和欢喜。实则告之父老亲友，远方的日子并不逼仄和情不可堪。

   飞出去的鸟儿就要归来，隔山隔水的父母也在忙碌地准备。打扫，浆洗，晾晒......从正屋到厨房，从阶陛到庭院，不放过每个角落。每个房间都窗明几净，残留的阳光味道就是家的味道。又见缕缕炊烟升起，哔哔啵啵的烟火味，熟悉而陌路。

   奶奶说过，姑娘家是菜仔命。是的，总有一天一阵风来，姑娘就像菜籽一样离开父母，菜仔一样开疆拓土。随机也好，随缘也罢，都能像菜仔一样守住自己的江山。

   我也是一粒飘落远方的菜仔，随身携带的乡愁已落地生根。梦里故乡，醒后天涯。也曾千百回想当初。一念即起，便是亘古。设若不在远方，我将会在哪儿？爱情落地之前，所有设想都是过眼云烟。最终归结于缘或命，才得以豁然。一辈子，也是命。有时也和孩子们叨叨：愿你们都留在同一座城市，不要离我太远。再不要，让思念和爱翻山越岭地传递。

“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聚合，只有一种爱是为了分离，那就是母爱……”我们和父母这一世的缘分，正如龙应台笔下的《目送》。父母走了，热热闹闹的家就是一个空洞的概念。祈愿最后的背影走得缓慢一些，再缓慢一些……

       父母的时日越来越少，我们的脚步却越来越繁忙。“上有老下有小”的老话传唱千年，实则自顾不暇。
       再忙，再远，也要归去。
       千山万水，也要归去，匍匐在你脚下。

图片摄影：千帆